外地来京的外行观众，看了一出《龙凤呈祥》，竟未弄清哪个演员是谭富英，估计他们对谭富英之唱的好，也听不出来。北京的老观众则不然，当然听得出谭富英唱得好，而且还有办法“迫使”谭富英唱得好。
那是40年代初的事了，在三庆，听谭富英演《珠帘寨》。头一段的头一句西皮原板“孤与贤弟叙旧根由”，“旧根由”三字有一个花腔，是要彩的地方，我已作了鼓掌的准备了，但是，掌声没有鼓起来。这就使得谭富英非把彩要下来不可。下一句“忆昔当年五凤楼”，“五凤楼”三字没有“旧根由”那样的花腔，但是他唱得满工满调，神完气足，全场大鼓掌，还有喝彩声，“炸窝”了。我想这是把两句的彩声一齐爆发出来了。
我身后有两位老者在议论：“小谭呀，头一句你给他彩，这一句他就不给你了。”接着还有“呵，呵……”地轻声一笑。我不禁回头一看，有一位黑瓜皮帽顶上还是红疙瘩，都有六七十岁了，大约他们从谭鑫培起就是老听众，所以把谭富英叫小谭也叫惯了，那时我北来定居不久，听了这两位老戏迷的议论，突出的感觉是：北京的观众真厉害。
